【45416】一场雨或一把伞（上）
＊比较流水账又狗血的故事，AR＋404贵乱，少量春田相关，慎用
＊英文题目来自微博
＊照旧的春田公寓背景
＊＊太长了就分上下吧（喂
“你开始养猫了？”
KSG盯着收银台上的干制猫粮袋，一脸诡异地问还在掏钱包的Ump45。重复两次后对方才终于察觉自己的购物失误了：
“哎呀，抱歉…是我拿错了。”45忙不迭地拨开猫粮，从收银机前的立架上抽了一根咖啡味奶糖丢到KSG面前，包装上绘着一只白毛绿眼的猫儿卡通画像：“最近不知为什么见到猫的照片就鬼迷心窍。”
“真喜欢的话去收养一只怎么样。”
“不了，那种在春天会发情秋天会换毛的生物太麻烦了——我更喜欢安静的东西。”
45微微笑着扫了一眼猫粮袋，这么对自己解释道：
“我想只是因为它们看起来跟我家那位有点像而已。”
一场雨或一把伞
Anti Rain
HK416在三层楼梯口遇见了M4A1。
尽管她一向不待见这个人，可偏偏对方住的房间跟她家同在春田公寓东侧，仅有一条楼梯上落的情况下会在下班下课时间时常碰到也是没办法的事。M4在读的女子教会高中往往比416的成人学校早一小时放学，足够她跟AR15坐轻轨回家，换上运动服，料理完家里的空啤酒罐和厨余垃圾，把晚饭丢进微波炉里热好，牵着M16养的一头圣伯纳犬一头金毛犬去中心喷泉广场散步，再在路上的某个点不早不晚地遇到416，并且目睹两只狗嚎叫着扑到416身上，使劲地舔她的脸——
“好了，杰克！丹尼斯！快下来！”
M4用力把两条狗拽回来，一边道歉一边用左手掏出面纸想递过去。要不是仿生义肢的力量足够，她自己一个人是带不了两条合计重达两百二十磅的大型犬外出的，这连放在一年前，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416正眼都没看她，只是自己掏了手绢出来擦脸，收拾起撒在地上的书和零食时狗都在朝着她摇尾巴，因为某人的电话，她在便利店里买了很多糖果和布丁带回来，幸好机智地拒绝了外带披萨薯条的请求，不然现在要被春田抓着扫把教育的租客就变成她了。
“对不起。它们平时不会这样的。”
她知道416讨厌狗，但向来怕生的杰克和丹尼斯却很喜欢对方，那只能说明：416对它们来说并不是陌生人。
“与其道歉不如多花点功夫管教这群畜生吧——我不是跟你说，而是叫你跟那个成天烂醉如泥的监护人说。”
“呃…其实M16已经有八年没喝醉过了。”
“我没问你这些，犯不着有事没事都拿来说。”
416挤开M4走上了楼梯，连最后一句对不起都没听到。她到达四楼，狗叫声在身后慢慢远去，取而代之的却是走廊上传来的震耳欲聋音乐声——春田今天是去跟她的大学生对象约会了？怎能容忍这帮流氓拿噪音污染她的公寓啊？
416忿忿地开了门锁，果不其然屋子里面挤了几个老面孔，室内的金属音乐响得地震一般，全室都为卡拉OK房风格的幽暗影像所笼罩，还有不知哪来的骷髅头灯饰挂在墙上不停发着蓝色的光，仔细看看还挺毛骨悚然的。
“哈喽，你带了补给回来了？”
“你的。”416把满袋甜食甩到9身上，又把制服外套脱下来挂上衣帽架，大屏幕电视里丧尸的叫声吵得她头疼：“45呢，她出去了？”
“来了～”Ump45后脚从门口跨了进来，抱着可乐和披萨盒笑得明晃晃的，一撅屁股就关上了门：“哇一进门就听到你叫我名字，是想我了吗？”
“我是想叫你把这帮吃闲饭的都赶出去，吵死人了。”
“你怎么能把前几天呕心沥血帮你做掩护的的队友叫做吃闲饭的！你看我的眼球精力项链都要哭了啦！”SOP2吼得超大声，她有点喝醉了，抱着旁边的RO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上周末404和调色板小队首次成功合作了一单昂贵却危险的委托，这个聚会可以算是死里逃生后的小小放松了。
“你又不是404的干嘛非要挑我的屋子来庆祝啊！喂，G11不要再塞影碟进去了，你敢在吃饭时看僵尸片我就把你的限量版胖次都扔了！”
“呜啊……416泥太狠了……”
“好了好了——”45把食物都丢在茶几上，顺势就着后领子把416拽过来，半推半拉地把她弄进去浴室，反手把门一关就把双臂架在416脑袋两侧，语气悠哉悠哉的：“怎么了，情绪那么差。”
“不关你的事。”
“让我猜猜，又碰到楼上那个小公主了吧。”
“什么公主啊，真恶心，你们这群老油条净喜欢给年轻小女生起这种油腻的绰号，丢不丢人。”
“太过分啦，你看我哪这么叫过你嘛，虽说我们的年龄差也没有M4和她监护人那么大，可也有八岁那么多啦。”45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次任务M16表现也不赖吧，我本来还想叫她来玩的，可今天下午有拳赛，她就是不上场也得去下个注的，真替你可惜。”
“混账。”416毛都要炸起来了：“你敢把她叫过来我就敢把你的胸都捶平。”
“别生气了，我给你弄点好东西，让你快活快活。”
45拉出后颈里的电子线路接头，轻轻拨开416的头发，摸到她的电子脑外接孔，无视了对方肢体抗议就那么把接头合了上去，信息流接触那刻一份电子影像迅速冲进了416的视讯神经里。
影像里是一条暗难见光的通道，全身武装的特种步兵接二连三地穿过红外线监测网，后迅速围在了一座电动闸门前，带头的那个人脱下了防护面罩，使得一张416很熟悉的脸孔闪现在了摄像头下，让她当场呆若木鸡。
“那是什么？”
“猫薄荷噢。”
“别开玩笑，那是叶戈尔吧？！他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白俄边境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他本来秘密潜进去想盗取间谍寄存在数据库里的资料，却被预先埋好的炸弹给暗算了。”45眨着眼说：“五十公斤的烈性炸药，就算是装甲坦克都会被炸成飞灰，更何况是个义体军人，那本来是叛军想毁掉整个基地而设的陷阱——”
“那他的电子脑……”
“恐怕都变成了脑浆当场蒸发了吧。他已经被军方登记死亡了，事情发生太快，电子脑里的资料也回收不了了。”45晃了晃脸颊，带着她狡猾的笑意把数据线收了回去：“喜欢吗？为了让你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呢。”
416脸色苍白地靠上瓷砖墙，低下头，半饷才沮丧地说：
“事到如今，他死不死也没什么所谓了。”
“还是死了好，若局方开始清查他的资产发现了那笔受贿，代表你和M16当年牵涉进去的案件有机会重审了，要是没了案底，也许你就可以——”
“住口。”
416试图推开对方，双手却因突如其来的脱力而失去了方向，最终只是挂在了45的肩上，几秒后，才醒觉了什么似的，狠狠地在对方心口锤了一下子：
“我现在还是404的成员，想赶我走，除非你亲自把我开除出去吧。混蛋。”
＊＊
远在搬入春田公寓之前，于一个HK416从来不愿记起却次次被回忆提醒的雨天里，她结识了Ump45，按目击者KSG的说法，416当时是因不明原因的低血糖昏倒在了便利店的酒柜前——好笑的是按她的年纪其实她是不允许在公共场合买酒的——而刚好被买夜宵的45碰见了。这就是她们的相遇，并不浪漫，却很有戏剧性。416当时正在失业，她只有高中生的年纪，却很聪明，曾多次跳级直到在刚成年时读完了大学，因在网络工程方面天赋异禀，便由政府通过特殊人才计划引进到国土安全局内担任初级顾问，与M16同在一个部门，专门处理电子反恐谍报战的策略定制，却在就任短短五个月后被卷入了局内派系清洗的烂摊子里，同M16等人一同被冠以谎报事故罪成为了阶下囚。遇到45那夜，正是她受保释后的第一个自由日子，她从亲戚的车子里逃了，只靠一双腿从上东市区走到了旧京，足足十四个小时，跋涉在大雨里，身子刚沾到45家的沙发，就立刻发起了高烧。
HK416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捡回家的，像只落魄的流浪猫，没有谈论幸福和尊严的资格。她深爱的人离开得很早，而受责任所迫照顾着她的另一些人却缺乏养育儿童的心智和人格，能够提供给她的只有钱，还有寄人篱下所必需忍受的种种压抑：来到Ump45身边，也只不过从一个囚笼去到另一个囚笼罢了。
于是，为何会半推半就地在45家住了半个月又在一年后达成了不明不白的同居关系，这点416也愣是想不明白，即使在她多次质问对方，明明是怕麻烦的性格那为什么非要把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带回家时，Ump45也只给出了一个轻飘飘的回答：
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没法坐视不管呢。
“谁会信这种色老头才会说的话啊。”
HK416的耳朵又被回忆烧的发烫了，她挥起手，很不客气地拍在45的背上，才不想管因为监视行动目标对方连续三天没有怎么睡觉。
“你刚才在说什么？”
睡醒的45揉了揉眼睛，却见趴在她身上的HK416和她大眼瞪小眼。
“谁说话了，你耳聋了么。”
“呜呼，我说你啊，是不是胖了。”
45的手熟门熟路地摸进416的衬衫底下，往她的小肚子掐了一下，却很快被对方恶狠狠掐回来。
就在她们在沙发上滚成一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要到房间里去吗。”
因为知道416不喜欢雨天，每逢梅雨季节45就会很自觉地把家里的全息影像都调成艳阳高照的景色，可她本人却其实是阴雨日子的爱好者，没入阴沉色调的城市总能跟她的心情合拍，在这种天气里，最适合睡觉，装死，弭患抑郁症，臆想宇宙毁灭，或者计划一出只有天使才能参与的伟大阴谋——HK416这时又掐她：
“不用你那么关照，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啊。”
“那你的手现在是伸进一个孩子的胸罩里了吗，我马上就可以去法院电子站上告你恋童癖。”
“那又有什么办法。”45没有再抬杠，反而贴近她脸颊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穿制服的样子嘛。”
HK416心想，可能这就是对方拼命怂恿一个少年高材大学生去修读在职研究生的原因了。但自然，ID和居民证都是伪造的，一个违反保释条例的含冤犯，虽然司法机关不会劳心去抓，可也没到能大摇大摆地出入市民电子系统的程度。
她有点不甘心地推推45，没有推动，45看着是瘦，却是那种很有肌肉的精瘦类型，体温也很高，416这种会怕冷的体质在冬天粘着她会很舒服。只可惜她走神了一会就被45乘虚而入，把她压住，两人嘴上吻在一起时已经有双手在解她的制服领带了——
然而还没正式进入激情四射阶段，45的电话突然嘟嘟地叫了起来，把416狠狠吓了一跳。
“喂……春田吗。”
“你的快递到了哟，五分钟之内下来拿，我要和WA酱去看电影了～”
“哎呀，就不能放在你诊所里么？我还在忙呢。”
“要是毒药或者炸弹这种东西我可是不负责保管的，要知道你的敌人多得能把旧京湾都填平了，我怎么知道谁又别出心裁的要来要你的命嘛～”
Ump45翻个白眼，这么多年来努力为租客树敌的难道不就是春田你吗。
“要是那种死亡邮包你不该马上帮我清理掉吗，信不信你看完电影回来整座公寓都变成废墟了？”45用脚挑起沙发上的风衣丢到自己手上，不情不愿地关机起了身：“我下楼拿个快递，应该是邮购的东西到了。”
“我去洗澡。”
416不高兴地踹她一脚，跳下沙发就钻进了浴室。
＊＊
雨天湿答答的也很让人讨厌啊。
45穿着拖鞋走下楼，雨水打在她脚趾上凉凉的。春田诊所就在公寓一楼东侧的商铺位，透过玻璃门，就能看到春田正在诊桌前和WA2000聊天。
WA是春田的熟客，她并不住在旧京，甚至住处离这里坐地铁都得一个半小时之久。她是来自黄金岛的大学生，就读法学，明年毕业，她家里是黄金岛最富有的家族企业前十，还是独生女，刚出生就身怀价值千万的人身保险且成年后得到了一份承诺了数目惊人的企业股份以及套遍布全国的海景豪宅的遗嘱，从不知道飞机能装上超过100个人，因为她自小就是乘坐私人飞机出入国境。
就这么一位千金大小姐，为什么每隔几天就舟车劳顿跨过整个S09来到这个充满犯罪气息的街区里找春田，那便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了。简单来说，她在童年一桩恶性绑架事件中被春田所营救，后者当时还是特种警察，在旧京的纽伦道辖区任职。
于春田而言，那本来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可WA却在几年后查出了她的所在，当时春田早已离开警队在市内隐姓埋名，转行作了电子脑改造医生，没有牌照的那种。而WA就穿着冬季大衣背着琴盒，规规矩矩地挂了号，在乌烟瘴气的满是义肢纹身大汉的诊所里等了一小时，才坐在春田面前，她往桌子上摆上了至尊黄金捷达信用卡，要求一份最昂贵的，最复杂，能狠狠敲她竹竿的改造套餐，春田甚至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十年前她用狙击枪救下的孩子。
既然看过了WA酱的脑子，就得对她负责任噢——每当聊天室有人八卦起她和WA的关系时春田总是那么回答的，也的确，45想，如果两人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差距都能忽略，十二岁的年龄差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毕竟春田浑身上下也无多少部位是原初肉体，而她ID卡上的出生年月是真是假，退休的原因何为，转行行医又是为了什么，她又是用哪种手段从格里芬地产商手上盘下了这栋地理位置优越的公寓楼，别说WA，连404都没法对这些疑问彻底清查——她的秘密，其实就和Ump45的敌人一样多。
“谢了。”45拿到包裹，嗅了嗅，又用力摇了摇，装模作样地说：“看来不是什么会让我们一命呜呼的东西。”
“货物送到我就出去了。”春田把白衣放在架子上，拿起了蓝色的洋伞：“WA酱你买好票了吗，今天是要看《闪灵》吗。”
“才不是那种恐怖片，我要看《侏罗纪公园5》啦！”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总忘事啦。”
说着道歉的话，却没什么道歉的诚意，春田只是把手放到WA的脑袋上摸摸，对方就安静地……脸红了起来。亏得春田长得高，即便WA次次出现都是雷打不动的高跟鞋，她那低头摸着对方的样子都像个正在对付小动物的大姐姐，温柔得来，又很容易叫喜欢她的人想入非非。
Ump45只想默默开溜，却又被房东叫住了：
“啊，45我忘了，这是内格夫小姐给M16的中华厨具，你顺路捎上去她家吗？”
中华厨具是个暗语，内格夫是S09黑市里很有名的军火贩子，她住在唐人街，入乡随俗地喜欢用中式生活用品给她的小宝贝们命名，但能把手榴弹叫做中华章鱼丸子，把电钻A2霰弹枪叫做中华擀面杖什么的也只能说是纯粹的恶趣味了。
但如果能假借人手送到客人手上，看来也不会是什么要紧的货物？
“M16又不在，我看是跟M4去射击场了吧？等她回来自己拿不得了。”
说是这么说，45还是把那个电筒大小的纸盒揣进了风衣口袋里。
“你对她的行踪真是清楚啊。”
“我们每时每分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深入交流哦。”
以下这句却是从网络通信中传来的：“你可真够胆了，不怕那只流浪猫吃醋吗。”
“别那么讲，你养的那个品种脾气看来更坏，我的416在床上时还是很温柔的。”
“你的脖子似乎在暗示你在撒谎呢。”
45脸不红心不跳地冲她眨眨左眼：
“要不是你电话来的时候不对，我可以让你见识她更惹火的时候。”
春田捂着嘴笑笑，拉上WA的手就出门了，经过45身边时对方还是免不了被WA瞪了一眼——这位大小姐从不喜欢春田当着她的面跟别的东西交流，只有猫和黑麦面包能够例外。
春田的声音又从网路上响起来：
“不过，Ump45，我警告你，北约向俄扩张的企图已经全面破产了，如今政党一旦失势，在选举后军队高层肯定重来一轮大洗牌，向着一个彻底相反的方向，这意味着你当时做的事可能会暴露，而她肯定会找得出来，猫也是有爪子的，你可以利用她的能力为己工作，自然也清楚她有在情报搜查上有多少斤两。因着愧疚去照顾受害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你还听得进我的话，就把她送回她该去的地方吧。”
＊＊
邮包里是Ump45前天订购的蝴蝶影像标本，待416从浴室里出来时，她已经见到几个淡蓝色正方块在客厅中漂浮，方块里就是蓝骨大翅碟等色彩斑斓的昆虫，结合迷幻的光线，在微暗的水液里兀自飞翔，比起和煦春日，更能唤起关于海底的想象。
“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遇到AR15，就聊了几句。”45喝着苹果汁在看报纸，翻过一页后又故意补充：“去给M16送东西途中遇到的。”
不知道是哪个名字更让416不爽，落到45身上的视线瞬间变得蜇人了。
“今天我见到的大小姐也真多。先是WA，然后是那颗小星星。”——不过AR15却不是那种特别名正言顺的富家千金就是了。“而且两个都没给什么好脸色我看。”
“见到你这种老狐狸能笑出来就假了。”
“原来我这么不受有钱人欢迎，唉，难怪委托报酬少得可怜。”
“少得意了，我收入的七成还都是你拿走了的。”
“那里面也有房租和伙食费啊。”
“切。”HK416把擦头发的毛巾砸到45脑袋上，挤在沙发上吹头发：“总有一天我要从这里搬出去。”
“我等着哦。”
45抖抖报纸，放平身体好把双腿都搭在416腿上，放斜的视线越过报纸上沿，盯着对方赤裸的肩背。
这只猫真的太瘦了。因为肌肤很白，骨架偏小，加上常年缺少血色的嘴唇，就这么在冷光线下看着只裹浴巾的416，总给人一种病弱的错觉。45疑心比起两年前刚捡回家，现在的416到底是更强壮了还是更脆弱了？她在这儿过得开心吗？45在人生路上鲜少扮演庇护他人的角色，并不能像春田那样，提供恰到好处却不会伤及自尊的帮助，更别谈彻底看穿一个人的心。
这么想着，45起了身，伸手揽过416的肩膀，有点冷，她的体温比起正常人要低一点，夏天会手脚冰凉，冬季更甚，受不了太阳晒也顶不住太寒冷的风，生来就有种娇生惯养的味道，却在很多地方特别倔强。
45拿过对方手上的风筒，顺势把416搂到怀里，给她吹头发。热风机呼呼的声音吹在416耳边，她舒服地眯起了眼，蹭在45的锁骨上，头发飞起所敞露的肌肤上排着三两个正在变紫的吻痕。
“周五准备出任务，最近记得早点休息。”
“知道了。”416抿抿嘴：“和以前一样行动？”
“差不多，Zas负责狙击梦想家，G11和9负责窃听和看风，我去黑掉监视系统，你和M16去会场搞破坏，扰乱他们的安保秩序，M16会假装成电工潜入大厦。”
45略一沉吟，盯着对方毫无防备的脸蛋，又补几句：
“铁血这次合作的安保公司叫做忤逆，好像是从北方主权争议区发展起来的小公司，趁着上届政府打压私营安保业务的风口接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环境宽松后就名正言顺地起势了，正在向首都圈扩展业务，据说他们的便装保镖都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杀手。”
“哼，跟叛逆者的名字很般配嘛。”
“我意思是，你这次要小心点。”
416却像是没在听，自言自语般说着：
“得手后我是跟M16同时撤退吗。”
“随你们喜欢。”
“那好。”
之后她们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淅沥的雨声轻刮着室内的寂静。
在风机制造出的乏味噪音里，她的思想游走到了一些遥远的地方，像是金黄色的原野，有麦子在蓝天下翻起波浪，乌云无声栖息在天边，暗示着她的眷恋的平静总有一天会被现实打破。
她想，春田有些话说得对，有些却说错了，对的是她确对HK416心怀亏欠，可那点阴霾很早便被某种近乎自伐的渴望所取代，而让那些过去变得无关紧要了；反观错的部分，则严重得多，要知道，春田总爱用宿命论的态度去谈论周遭的一切，她常为话语中的对象假设一个更好的归处，这是她的温柔，也是她的傲慢，久而久之也变色为一类无可辩驳的讽刺——因为没人比Ump45更清楚，HK416，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能回去的地方了。
TBC
